上图说明:营地的繁星夜色
上图说明:黄草梁日出时分
朋友约去扎营,选定了黄草梁。本来我并没抱太大的希望,以为一项活动组织起来太费周折,人越多计划越容易产生突变。对方周末之前打来电话,说:成行了!我一听大喜。执着有时也是好事一件,会敦促我们向目标挺进。我以前喜欢独自户外,返程的归途,同车的朋友问:你为何不常报大部队活动?我说:因为当初户外有顾虑:我走慢了,需要人等;我走快了,会让人追赶。现在我不那样执着了,我退一步想:我走快了的时候,可以等一下后面的朋友,一起户外多开心;如果我走慢了,就把前面的人当作目标,努力追赶一下,避免自己倦怠安逸,不是也挺好的么。
去的当天,赶上细雨纷纷。天气晦暗,乌云翻滚。朋友却开心的说:凡是不好的天气,一定会出大片。果然啊,车子走109国道,出北京界,停车观赏大地对面的西灵山石城峰。哇哦!高高的大山,被纷纷扰扰的卷如羊毛的乱云,掩映其中,气势非凡。
扎营的入山线路起点选定从麻黄峪开始,徒步走到实心楼下的黄草梁。空气湿润,满山满谷的绿色。一番挣扎,七转八拐的来到营地。这里地势起伏,属于两山之间的鞍部开阔地,向西面数十公里是巍峨的东灵山,向西北数公里是陡峭的韭菜岭。
朋友们徒步的时候就饿了,扎下营自然开吃。铺了一地席的菜肴很快被袭卷,觥筹交错中,饮下XO、白酒、拉菲、啤酒、汽酒,俨然五中全会。不如此,一帮人踏上去七座楼的征途就不带劲。
七座楼很有名,古代文献有详细记录,“……实心楼也叫实心台或简称石台,建在相对平坦的山顶,海拔大约1550米,石台连同其他六座砖砌空心敌台(沿字陆號臺--沿字拾壹號臺)统称七座楼,一条老山道穿过长城线,从石台下经过。古道久远,原为京城前往张家口的重要通道,既是古代军事行动调兵遣将的军道又是货物贸易人员往来的商道,石台应当是当年来往于口内外的一个重要关卡……”
我们在青葱山岗上,在残墙的古朴中,寻找到保存尚好的烽燧,欣喜的逐一登上。返回营地吃羊蝎子,喝茶捉黑枪。
夜晚拍照完星空,我钻入帐篷,一觉睡到凌晨四点。再想睡,却被轻微的谈话声吵醒。索性起来看日出。
人生的幸福不在于终点,而在于过程的体验。
返程后朋友从即时通讯软件上把图片传来,我想赶快发朋友圈,可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来表达当时的感受,翻遍脑袋里的仓库,依稀记得有类似“夜卧”、“阑干”等词汇。
先查到了“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不错,有点夜晚星空的意境,但缺乏边墙烽燧的戏份。继续查找关键词,发现一句很古风的句子:“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是你,冰河也是你。”这个也太过于诗情画意了吧。
再查,才看到“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句子后两句写的很皱褶,弹也弹不平,很符合我要表达的意境:初夏的大山深晚,我卧在帐篷里,远处的边墙烽燧总让我惊惧。凡是古建筑,总存有血光中的金戈铁马气息。上次自己下去看七座楼,也是开始淡定,等一想到那些高冷的传说,就惊魂未定的匆匆看过就转身离开。诗句作者是大宋的陆游,题目是《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
回来朋友打电话问:扎营开不开心夜晚冷不冷?我就谈了当晚入睡的一点感受:旷野夜卧,一阵劲风袭来,帐篷被风吹的凹进来,贴着我的睡袋头顶,我惊醒来,能听到帐篷外边有悉索的疾草的摇曳声,我起身猛地捅一下帐篷,以为是小动物来袭……
朋友听了呵呵一声,说快写,有的看了。其实朋友扎营的次数不多,晚上也睡得不踏实,责怪地不平,凌晨四点半听到人聊天,就高兴的暗自窃喜——终于能起床了。能终结人在睡梦里总往下出溜的麻烦了。看来下次要弄个水平仪来勘察一下再扎营。起码要有个小坑就好些。
落到文字上的感触,并非当时睡下的感觉,而是要找到可以将当时的峥嵘的心情表达的恰如其分的字眼,这个准确的字眼实在不易碰到。但结果就发现了夜阑卧听铁马冰河的古人句子。古人不欺今人,央视电台为何要兴起古诗文竞赛活动,社会为何要国文泛滥,看来历史的沉淀文字,有其抵抗历史岁月侵蚀的强大生命力。
现在的歌曲有掀起古代诗歌入歌词的浪潮,好像叫古风。古人对于自我情感,描述并不奔放,属于收敛含蓄的艺术风格,有时读起来很有暖意。一直到了明朝后的词话,才照顾到市井阶层的口味。现代人的自我情感表达要开放很多,敢于唱出:来呀,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我觉得不管是何种自我表达,要“哀而不伤”,表达的态度与所用词汇都要有绝对的弹性。正如有人评论邓丽君的歌曲,即使失恋的歌曲也被她唱的无怨无悔,而不是单单指责对方,她会将一腔幽怨化在优美的旋律中和温婉的用词里,这真的是为什么会一直流传的经典境界。
角度不同,艺术风格还是有区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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