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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1日，又是一天可爱的周六，又到爬山时。出于对上次领队的信任，我又报了他的队，他的ID叫会心一笑，跟过他队的女同事曾极力推荐，说他人既幽默又好玩，说得跟花儿一样盛开。我亲身跟队后，确实人如其名，组织能力超强，遗憾的是幽默没看出来，应是我过于呆板，无“仁者见仁”之心，所以不能“幽者见幽”。此次去百花山，位于北京市门头沟，山上有一座庙，据说是北京最高的寺庙，庙里是否有老和尚和小和尚，我不得而知，我对庙向来敬而远之，从不轻易迈过门槛，以免亵渎神灵，此次也没例外。
一如既往的在清晨六点出门，心底泛起“披星戴月”的感觉，奈何头顶的天空灰蒙蒙的，星星和月亮皆了无踪影，只有PM2.5在空中飘荡，犹如马克思的幽灵。种种迹象都暗示着这必定是纠结的一天。
周五快下班时同事说明天没空，问我要不要也改成周日，我纠结了一下，担心周日的话没时间休息，决定不改初衷。可天气预告很不给力，看了又看老是“明天雷阵雨”，未见有任何更改的迹象，如我般顽固，下雨能爬山吗？我纠结了一晚上。清晨醒来仍未见有转晴迹象，“他们能去我也能”，我边叨念边整装出发。早餐在楼下小店解决，吃完后让老板打包两笼小笼包子，老板娘手脚麻利，将一个掉进盛装包子馅的盘子的小笼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装进袋子，奈何我目光锐利，看得真真切切，地铁上我一路纠结，“包子馅肯定是生的”，“为何我不让她换一笼？”，出地铁口时果断扔掉一袋，还好买了两笼且分开装，姑且扔掉那一袋就是生的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坐在大巴上，隐约感觉新买的登山鞋偏短，脚拇指顶到了鞋尖，果不其然，下山时该来的总会来。
这次我带上一本书，村上春树的《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这可是明智之举，书最大的好处在于可以悄无声息地打发时间，大巴在路上行驶三个小时。爬山出发点在黄安坨，我们就是从百花山背后包抄，从山顶的后门进入百花山，再从正门下山，美其名曰：逃票。一如往常，领队各种介绍后，合影，出发。始初，沿着农家田埂蜿蜒而上，坡度不大，路边劳作的农民伯伯正眼都没瞧我们一下，我们可是一百五十人的队伍，称不上浩浩荡荡，好歹也小有规模吧，也许农民伯伯见多了，见怪不怪，说不准心底又嘀咕着：又是一群企图逃票的。跟在我后面的一位女门友，叽哩哇啦一路上，但并不让人生厌，倒不是她曾帮我把矿泉水放回背包，而是我觉得如果人人如我般笨嘴笨舌，这个世界就太过暮气沉沉，所以对于能说会道、巧舌如簧的人，我总以仰望的视角，虔诚地欣赏其唾液纷飞时滑出来的一道道优美弧线。田埂尽头连着的就是驴友之路，坡度稍微增加，可两人并行，路面多是浮石，此时的登山杖和登山鞋就有用武之地了，我那偏短的登山鞋在上坡时并没感觉有何不适，一路上超过很多人，一问才知是“野兔子”（一个驴友群），他们好像也有五六十人，下山后我曾混上他们等在山脚下的车，发现不对后灰溜溜地逃窜。越往上，树林渐密，路也钻进了树底下，路面收窄，只容一人行走，雾渐起，路面湿滑，踩在堆积的树叶上，沙沙作响。气喘吁吁地往上爬，开始有人问，“准备到了没”、“走了多少”，有人回答，“三分之二”，听者满脸窃喜，我加了一句，“还有三分之二”，其实我不懂，抬眼望去，只能看见前面人的屁股，看不到路的尽头。雾越来越浓，穿行在树底下，有点像下雨，但上衣已被汗水浸透，穿不穿雨衣都无所谓了。爬到垭口，沿着山脊上，爬上一个陡坡，坡不长，路很滑，手脚并用才能上去。然后再沿着山脊走，过不了多久，突然看到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游者禁入”，哈，到百花山后门了，也算爬到了山顶。
绕过一堵墙，就是百花山，有一块修葺平整的小广场，由围墙围着，看起来更像庭院，墙角矗着一座亭子，亭中挂着一口大钟，上面贴着白纸“十元三钟”，有个庸俗的同事见到相片后脱口而出“十元三炮”，哎，俗者见俗，总是这么容易暴露心底的小龌龊。沿台阶而上，是一座寺庙，号称的北京第一高庙，我没上去，怕没带够香火钱。大雾弥漫，十米开外皆朦胧，美景尽淹没在大雾中，可惜我非诸葛，无处借“贱”，浪费了这雾；山顶的风真是大，穿上外套，套上雨衣，还是有点哆嗦，边啃着苹果边摸着鼻涕，虽然心里直犯嘀咕还是把没扔的包子吃了，咕咚喝了半瓶水，就算打发了中餐，也许吃的东西过冷，或者过急，总之留下后患。有好几个驴友带了便携式的燃气灶，煮起了方便面，热气腾腾，真会享受，好不羡慕。
下午约一点钟下山，反正呆在山顶又冷又看不到美景，一行人直奔百草甸，有位年长的门友领头，看起来他对路很熟。百花山是个景区，路都是人工修整过的，刚开始走了一截水泥路，然后绕上山脊，大部分都是由石头堆砌的石阶，如果天气好，该是美景尽收眼底，只可惜一路上烟雾缭绕，视线被限制在五十米以内，路边有各种颜色的小花，爱花的人频频驻足拍照，美在其中，可我叫不上任何一种花的名字。更为难受的是，此刻的我正深受磨难，不争气的肚子在翻江倒海，我预感坏了，肚子要闹革命。怎么办？我忍！胃肠不好的人也许有过同感，那是一种多冷都能冒汗的感觉，此时任何美景都是浮云，麻木地跟着队伍移动，不知走了多少，实在忍无可忍，那就无须再忍，对不住了美丽的百花山！我转身离开队伍，绕进岩石后，岩石贴着悬崖，下面万丈深渊，大雾给我掩护，我就地打埋伏。等我回归队伍，一门友说，风景不错？我说，挺美的。其实此时我脚尖正不断抗议，偏短的登山鞋频繁发起亲密接触，脚尖正经历着“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可这双崭新的登山鞋可是我刚从京东花几百块大洋买了的，穿过的必不能换，难道舍得扔掉？舍与得，从来都不是个容易的选择题。当心底正纠结不堪时，一脚踏上了由木板拼接的路，抬眼望去，木板路平整而绵长，没入远处的树林，路的两旁，大片草甸映入眼帘，百草甸到了！绿油油的百草中零星点缀着各种颜色的话，也许过了盛开的季节，花并不太多，显得有点形单影只。在这大片草甸中，如果有位少女迎风放飞风筝，白色的裙角和乌黑的长发随风飞舞，该是多美的景色！然而有花而无少女，何处寻觅人面桃花相映红？再者我已非少年，即使如花少女又与我何干？我发现此时心情并不好，那就赶路下山吧。
下至百花山大门已下午五点，下山的路走了四个小时，我的脚拇指无声控诉着。坐进大巴，人渐来齐，满心等待发车回城，可景区守门的大爷发现苗头不对，执拗地挡住去路，要我们补票！经过多方讨价还价，打包价每人10块，不论是否持有年票和学生票，但持有年票和学生票的门友略感不爽，要求免票或者搬家，但最终还是按大爷说的办，没办法，耗不起，为了早点回城。这过程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回家心切的门友渐生烦躁，嚷嚷了起来，而我有书在手，并不太觉得等待如何漫长。其实，最累的还是领队们，鞍前马后，上下奔波，虽然逃票不成，但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回城路上，憋了一天的雨终于落下，使劲敲打着车窗，回到住所已尽十点，人困马乏，又是自虐的一天。
第二天醒来，小腿酸痛，漱食毕，倚床看书，优哉游哉，不知不觉又见周公，醒来时阳光洒进窗台，真是个好天气！我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励志语：人不会总能摸到一手好牌，即使摸到烂牌，也应该努力打好手中的牌。想想我爬山之目的，就是寻找一条自虐之路，平心而论，目的已达到，为何还纠结于细枝末节的种种不适呢？于是我在日记上狠狠地写上两字“心态”。
2014年6月25日老骥于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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